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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門的辯護人(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首獎) 電子書,作者唐福睿- EPUB | Rakuten Kobo 台灣

這是一部很沉重的小說,內容是依據台灣1986年"湯英伸事件"作改編,主要是講述公設辯護人-佟寶駒,替一位印尼籍漁工Abdul-Adl進行二審辯護,案件為《阿美族船長一家滅門血案,又稱海濱命案》—印尼籍漁工殺死了船長、妻子,以及一位才2歲的小女孩,而證據很明確,罪證確鑿的指向他,如此冷血的殺了3人,一審判決被判了死刑;但佟寶駒與替代役男連晉平,以及協助印尼籍漁工翻譯的Leena,在重新審視了證據、詢問漁工Abdul-Adl、至案發現場調查後,發現了錯縱複雜的內幕。

殺人是罪大惡極、無法逆轉被害人與他們家屬的傷害,但假設,行兇者本身有精神方面疾病、且未達成年、且為曾受虐的外籍勞工,在這樣的條件下,行兇者有以下可能的情形:未成年大腦發育未成熟,再加上外在環境陌生、受虐後心理及精神狀態不穩定,當受到刺激時,會不知道自己做的行為,恍神後回到現實時,已經犯下無可挽回的悲劇。

小說很高明,一開始給讀者一個客觀事實,讓我們進入"行兇者泯滅人性,罪有應得,應該對自己行為負責",但到最後揭露真相,親臨現場看到案發當時的來龍去脈,讀者可能又會有不同的想法。「世界上真的有與我們常理不一樣的觀念」,像是Abdul-Adl他並非故意把2歲小孩殺死,而是希望她安靜,而他在有限的生活經驗中(被船長虐待,就是將他的頭壓入水中2分鐘),讓人安靜的方法就是將頭壓入水中...一般人習以為常的事情,對漁工來說他不曉得這樣做會導致那樣的結果,以結局來看,漁工殺人了,但是蓄意還是過失,則有討論空間。

書中先給一審的判決,說他毫無悔意(因為他的翻譯員是由漁業公司指派,利益衝突不會幫他翻譯證詞,只會讓他被判刑的更嚴重)、為預謀犯案(小說最後有道出真相,是衝動犯案,且當下精神可能異常);更具爭議的是漁工的年齡,實際上被灌水,他為未成年,卻被司法系統留下他是成年的證詞,導致他以成年的刑法審判;可以說,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除了殺人的結果是事實外,其他都被扭曲了,而真相被公設辯護人-佟寶駒給找出來,無奈仍無法逆轉二審判決,他也知道在商業利益與政治之下,一個外籍漁工很難改變自己的處境及命運,因此在結辯時說了一段個人覺得很經典的話:

「我不認為殺人者無罪,但是在這個法庭上,在台灣的司法裡,死刑不是法律問題,卻是運氣問題。一個人要有多幸運,才能像諸位一樣,坐在舒服的位置上,認定這世界十分溫柔,而我們擁有絕對權力,對罪犯殘忍」?「在漁港跑船,被宰的不一定是魚。在海上超時工作、飲食不足,還被扣留證件、暴力威逼、惡意懲罰等不人道待遇」。

法律總有不完美之處,而要改變就要先出現犧牲,留下證據以促使改變

之前有看過一本書「血淚漁場」,揭發了台灣漁業相當黑暗的一面,我以為只在電影上出現的情節在真實世界上演,外籍漁工一出海,就沒人可以保護他們,被虐待、超時勞動、在惡劣環境下休息都家常便飯,漁業的利益相當龐大,仍有許多業者遊走灰色地帶,非法進行許多勾當,而本著作這位印尼移工,又恰巧是另一個失蹤案的目擊者,且這個失蹤者是揭發海洋漁業剝削勞工的工作者,為了不讓這個案件真相被說出,動用各種勢力讓他閉嘴(死刑)就有可能,也就是事實被一群掌控者控制風向,讓真相被掩蓋。

即使政府高層知道此案有爭議(年齡被誤報為成年,實際未成年;以及移工犯罪的審理機制等),可能可以延遲Abdul-Adl死刑執行時間,但為了讓錯誤留下證據(各單位的公函),因此明知是錯誤的事,還是讓它執行下去,等人被"就地正法"之後,再開道歉記者會,強調會深切檢討等官腔。這讓人聯想到近期很熱門的霸凌案,第一次的調查報告,長官並無過失,但因為報告太誇張的偏頗,導致輿論沸騰,最終第二次的調查報告與第一次完全相反,同樣的一條人命,由不同的人去調查得到的結論為何天差地遠,到底真相是客觀真相,還是以"政治角度"的真相,抑或是"民意角度"的真相?

小說中至少能還原客觀真相,並讓讀者參與整個"政商勢力勾結"的案子,讀者可以了解到:商人有錢、政治有權,因此合起來就能影響事實,若可能影響到錢與權,而關鍵人物是不重要、影響力低的(市井小民、外勞)等,最先被犧牲的,反正別人的生死與我無關,只要我能鞏固權力、能持續撈錢,其他障礙就低調處理,在政治、商業及遠洋漁業,其實都是在灰色地帶,公平與正義?每個人的公平都不一樣。

為了展現劇情張力,還弄了一齣佟寶駒、連晉平及通譯Leena的三角關係,試圖破壞他們講出真相的公信力,小說中也有漁業高層與政治高層的關說與試圖掩蓋的延伸案件證據,讓此案更撲朔迷離,不只有案外案,證人背後也有其他證人、高層之間互相掩護、以及為了權力卡位的劇情,更加對比出幸與不幸,若你當初選錯行業(例如被告),可能就會進入惡性循環,淪落到外勞,犧牲與否只是棋子;若你在求學期間走向政治、商業等,遊戲規則可能就由你訂定,權力鬥爭僅是面子問題,棋子可是生死攸關的問題~

這部作品個人還蠻喜歡的,僅花了幾天就把它看完了,劇情峰迴路轉,原本以為的真相並非真相,還衍伸出許多弊端及案外案,也讓我更加了解世界的運作與小時候天真無邪的以為好人最後一定會逆轉勝完全相反,現實就是:有錢有權者可以奪走一切,資本主義雖是人類運作至今最佳的生活機制,但也是另一種肉弱強食的世界。我們能在家花時間觀賞小說,而不是在海上用性命賺辛苦錢,我真的感到無比幸福與幸運,更加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希望未來世界可以走向相對平等,減少發生這樣子剝奪人權的事件,但個人覺得很難,若我是被害人家屬,可能也是希望對方償命,也許,這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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